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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1 / 2)





  吴枕云走进一家没打烊的客店,对店内的堂倌道,并从荷包里拿出一吊钱来放在木柜台面上。

  此时天色已晚,她要赶路也得等到明日,只能先在万年县的客店里住下。

  “一间客房,两人。”

  赵墨后脚跟进来,大掌覆在吴枕云的小手上,不顾她的冷眼和怒视,骨节分明的五指强迫吴枕云匀长娇嫩的五指一点一点收紧,拿回那一吊钱。

  而他另外递给堂倌五两银子,道:“三楼上房。”

  堂倌看了一眼吴枕云,又看向赵墨,最后盯住那五两银子,双眼发亮,笑嘻嘻地收下了,道:“得咧,两位贵客随我来,三楼上房,干净通透,热水常备,饭食美味,伺候的小厮随叫随到!”

  吴枕云是被赵墨紧紧攥住小手,连拉带拽地领到三楼上房的。

  赵墨将她按在床榻上坐好,自己走到窗边的盥洗盆处拧了一块温热的湿巾帕,再转身走到床边,拿起她的小手欲要给她擦洗。

  吴枕云甩开他的手,背到后腰不给他碰,抬起杏眸怨恨地瞪住他。

  不一会儿,小厮便将吴枕云的包袱和箱笼一起送了上来,站在门边道:“回禀贵客,你的红鬃马已在后院马厩里栓着了,草料也都给它喂足了。”

  吴枕云坐在床榻上,道:“多谢。”

  门外小厮道:“小的退下了,贵客安寝好眠。”

  客房内,正在宽衣的赵墨盯着那一个包袱两个箱笼,再看向吴枕云。

  临近新岁,她居然想要离开盛都去南方,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地渡过新岁。

  吴枕云咬着后槽牙,狠狠瞪他,不去南方难不成还待在府里等你欺负我啊?还有大半个月才到新岁呢,这大半个月里我怎么过?整日对着你那张冷脸过不成?

  睡觉!

  烛灯幽暗,床帐落下。

  吴枕云和衣而眠,睡在床里面,赵墨衣袍齐整,睡在床畔边上。

  一床被褥的一大半都盖在吴枕云身上,赵墨身上只掩了一小截被子。

  两人各有心事,都不说话,也都没靠近。

  睡不着的吴枕云翻来覆去,偶然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沾了点血渍,不是自己的,是刚才赵墨攥紧自己时蹭到她手上的。

  她平躺着,余光瞥见身侧赵墨的食指上被酒盏碎片划了一道口子,现在还在渗着血珠儿。

  她转过身向里,假装没看见,可一闭眼,面前就浮现好多好多血珠,一颗颗血红血红的,全都是从赵墨手指上渗出来的。

  吴枕云吓得后脊发凉,猛地睁开眼,悄悄瞄了一眼身后的赵墨,嗯,睡得还挺安稳,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死不了的。

  她长舒一口气,又安心睡下了。

  而后赵墨的身躯就严严实实地压了上来,俊逸的眉宇间不知积攒了多久的戾气,骇人得很,周身都散发着寒冽的冷意。

  吴枕云稍稍睁眼看他,被他那张极力压抑着愠怒的脸吓住了,立马闭上眼不敢出声,紧抿着唇,小手揪着褥垫,指节泛白。

  赵墨垂眸望着身下这人,眼眸里的疼惜与担忧从愠怒中浮现出来。

  他粗粝的拇指指腹来来回回摩挲着她的莹白清丽的脸颊,磨得都灼热发红了也不肯放手,又游移至她樱唇上,发了狠地重重碾磨着。

  如果今晚他不在万年县,如果他没撞见吴枕云,如果吴枕云不愿下马,执意要策马往前,那她现在是不是早就离他远去了?

  这一次她要走多远走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还是又一个五年?

  她就那么迫不及待要逃走,连新岁都不愿同他一起过了吗?

  赵墨将怀里的吴枕云紧紧按揉入自己身体里,带着他都不曾察觉的深重后怕,力道重得怀里的人闷哼抗议。

  他不管也不理会,手臂箍得更紧,听得她呼吸困难,窒息得急重喘息才心满意足。

  微凉的薄唇在她后颈游走,急促又滚烫灼热的气息侵占着吴枕云细嫩的颈脖,霸道又强硬地渗入她柔嫩的肌肤之中。

  绯红一片。

  经历过昨夜那一场抵死折磨,吴枕云对他已恨之入骨,宁愿连夜逃离也不愿来见他一面同他说一句话,既如此赵墨也不怕她再多恨自己一点。

  这是客店,隔墙有耳,吴枕云紧咬贝齿不敢出声,却又憋着一股愤恨不愿开口怒斥他,那双琉璃清润的杏眸泛了红,狠狠瞪着他。

  她不出声,赵墨也没打算放过她,温凉的大掌覆在她眼眸处,遮住她冷冷的目光,霸道又固执地俯身而下。

  吴枕云不出声,不意味着她不挣扎反抗,该咬的咬,该踹的踹,该掐的掐,使出浑身解数,势必要将身上这人伤得见血才罢休。

  吴枕云不知道,她伤害赵墨根本无需这么费力,只需要一句冷漠至极的话,一个寒冷彻骨的眼神,还有退却的脚步,收回的小手和毅然离开他的身影。

  这些事她无师自通,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是赵墨难以逃脱的魔咒。

  这一夜,赵墨安静得很,嗯……说起来其实赵墨做这种事的时候一直都很安静的。

  他每每欺负吴枕云的时候,峻拔颀长的身子重重翻压着,冷峭的脸深沉,连喉结滚动,急促喘息的声音都暗含着克制隐忍,若不是需要轻声安抚哭闹嚷疼的吴枕云,赵墨根本不会出声。

  这一夜,吴枕云的哭闹压抑了许多,小哑巴似的声音就哽在喉咙里,眼睛被逼得红红的,下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她也不肯出声同他求饶,是个顶顶坚韧又倔强的小娘子。

  她已经尽量将以往忍不住的疼都忍住了,努力自持着不让自己在赵墨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深冬的夜里,宽敞冷清的客店上房之内,无声胜有声。

  吱吱呀呀的,是轻响的床榻,难以言说的,是隐秘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