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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2)





  沈砀一手扶着腰间佩剑与光影中转头盯着她。

  “我......我没有。”季迎柳望着利刃的杏面倏然变得惨白,她仿似害怕,脸上那双晶亮的眸子微缩,浑身发颤,却站在原地没动,只两只手紧紧攥着腿侧衣裙。

  “没有?”寻常女子见到这情景,早吓得花容失色,而她看似害怕,可眸子里一闪而逝的镇定却没逃过他的眼睛。

  沈砀转身将佩剑扔在桌案上,指着桌案上冒着热气的茶汤,反唇相讥:“那这是什么?”

  他才离开不过一会儿工夫,她便用这小小的一盏茶笼络住段昭和院子里的将领,他真小瞧了她收买他身边人的手段。

  “我......我是来向侯爷赔罪的。”季迎柳妙~目循着他目光触到茶盏,惨白的杏面上骤然呈出一种与害怕相违的惭愧神色,她懊恼的低头,只揪着衣裙闷声支支吾吾。

  沈砀也想听听她嘴里能编出什么花样,遂后退几步,撩袍坐在小榻上,挑眉看她,示意她说下去。

  随着他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季迎柳仿似感知到安全,她微不可查松懈了挺的笔直的腰身,同时,一缕红晕极快爬上她的耳~垂和脸颊,越发衬的她唇红齿白,容颜迭丽不可方物。

  如此美色当头,若换寻常男子早已把持不住,可沈砀望着她的眼神却愈加冰冷。

  屋中寂静的如同坟场。

  须臾,季迎柳攥了下手心,下定决心般缓缓抬头看他,“我......昨夜迎柳给侯爷说了谎。”

  红晕随着她说话朝她粉颈袭去,燥着脸的她重重吐出口气,仿佛随着第一句话落便有了说下去的勇气,只听她轻声道:“我是磕坏脑子失忆了,可我有手有脚,只要肯卖力干活走出沈府去外面谋生,也并非除了沈府无处可去。”

  “总之,只要我想去,便可以在任何地方生存,只是,只是我的心被这儿一个人绊住了,使我什么都做不了。”她说着,眼角渐渐泛红,拿那双盛满星光的眸子痴痴的望着他,一滴眼泪缓慢从眼角滑落,她却不去擦,只轻声道:“我每日一睡醒,便盼着能见到他,想知道他吃饱了没,睡足了没,可遇到烦心事了没,可有在晨昏定省时有那么偶尔的一瞬想起我,这些念头塞满我的脑袋,令我什么事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好。”

  沈砀冷凝着她的眸子的一怔。

  季迎柳却睁着朦胧泪眼望着他朝后退了几步,哽咽道:“我知道我身份低微,倾慕上他,是僭越,是不自量力,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只想一辈子陪在他身边,替他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甚至为了这个小小的心愿,想尽办法拒绝老夫人强塞给我的婚事,我本以为做完这恶事,我便可以长长久久的陪在他身边,却不知道最后竟惹的他厌烦,....... 一切都是我的错,有此结果,也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我.....今日便出府再不见他,再不惹他心烦。”

  季迎柳说罢情绪似再难以自抑,没等他发话,捂着泪眼扭头从屋中跑了出去。

  “迎柳迎柳,你怎么了?”敞开的房门外,传来段昭一连串的诧异声。

  屋中的沈砀捏了捏眉心,望着桌案上已凉透的茶汤,神色不明。

  “侯爷,季小姐除了给将士们熬茶汤外,还专门预留了您的茶汤,比将士们喝的茶汤味道更好,您要不要喝一碗?”守在门外的丫鬟见状,忙入内见他一直盯着茶盏,忙恭声问。

  “迎柳怕熬的汤不合你胃口,专门多熬了几盏,叫我和将士们替她尝尝口味,将士们都说好,她才敢端来给你喝。”段昭看见季迎柳,直觉告诉他定是沈砀把人惹哭了,便大步踏入屋中,满脸不悦的接上丫鬟的话:“你就不尝一口?”

  “不必,赏下去。”沈砀将目光从茶汤上移开,掀开手边的秘报翻阅着对丫鬟道。

  丫鬟得令忙退了下去。

  段昭见他不理睬自己,杵在这没意思便走了。

  许久,沈砀放下手中秘报。

  说倾慕他,真是张嘴既来。看来他之前还小瞧了这季迎柳的胆量。

  这般想着,看向桌案上放着的热气腾腾的茶汤,忽扯唇讥笑自己小题大做。

  罢了,不过又是个藏掖不住心思的浅薄女子,这种女子他可见的多了去了,就算有些小心机,只要她不祸害旁人,他沈砀还真被她勾引住不成?简直是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掐腰笑一会儿:小可爱们竟然没有猜对的!!!

  第5章

  季迎柳一路奔回住所时,整颗心如同被扔入油锅中煎炸般上下跳的厉害,她捂着哭花的脸喘着气坐在榻上,十指发抖着。

  天哪!原来她也可以如梦中女子那般没感情以退为进的对沈砀说出那些没羞没躁的情话!甚至一点都不逊色于她!

  昨日~她苦想不到对策时,忽想到梦中情景,今日便兵行险着照着梦中女子的行径依葫芦画瓢照做了!方法果然凑效!

  没哪个男子会听到女子最直白的倾诉后,再平白无故对那女子恶言恶语,那会侮辱他身为男人的虚荣心。若她没猜错,沈砀不但不会在撵走她,甚至还会将她留在府中。

  过了一会儿,前院果然来人说明日令她继续服侍沈砀。

  季迎柳嘴里受宠若惊的应着,待人走后,她忽仰倒在榻上,望着帐顶咯咯咯笑出声,形容狼狈,若旁人此时窥到,定以为看到了一个疯婆子!

  ..........

  “什么事这么开心?”晚间陆果下职进屋休舔时,季迎柳的高兴劲还没过去,她兴冲冲的拉着陆果的手,指着手中正绣着的绣品:“快帮我瞧瞧,这个鸳鸯该怎么绣?”

  陆果看着绣成鸭子般的鸳鸯,一愣,噗嗤笑出声:“绣成这个样,你想送给哪个情郎?”

  季迎柳杏面上猝然一热,笑着就要伸拳头打她。

  陆果忽变得神神秘秘的,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问:“你该不会是想绣帕子送给沈老爷吧?”

  “.......?”季迎柳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整日在想什么!

  “你喜欢沈老爷是没结果的。”陆果见她怔忪,更加肯定从香伶那听到的闲言碎语是真的,如三姑六婆般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开解道:“老爷现在瘫痪在床,各房的夫人都抝足了劲去伺候,可老爷的病却一点起色都没。”陆果说到这,掩着唇生怕被人听到压低声音:“我看老爷这回八成是活不了几个月了,你可千万别往火坑里跳。”

  季迎柳听的瞠目结舌。

  她什么时候倾慕沈老爷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陆果狠狠拧她胳膊一下,怒其不争道:“你给我听到没有?”

  “记住了,我记住了。”季迎柳望着真心实意对她的陆果,心头一阵恍惚,她虽记不得梦中所有细节,可唯独记得梦中陆果也是这般真心实意护着“她”,一直陪着“她”走到生命的尽头.....她缓缓收起惊愕,忽紧紧抱住陆果,一脸郑重的说。

  既然她已证实噩梦是真的,可以帮她提前预知后面发生的事,那么她便要重新打算,绝不会再走梦中女子的老路,这次她一定一定会和陆果全须全首的活到最后。